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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73n1456_p0847a06║   憨山老人夢遊集卷第五 十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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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73n1456_p0847a08║   　　　　虞山私淑弟子　毛晉　編較
X73n1456_p0847a09║   　　附錄
X73n1456_p0847a10║   　　　大明廬山五 乳 峰法雲禪寺前 中興曹溪嗣
X73n1456_p0847a11║   　　　法憨山大師塔銘(有序)
X73n1456_p0847a12║   余 小子廣淪賓之 在中秘也。偕 同參數子。請益牢山
X73n1456_p0847a13║   憨公 於龍華精舍。蕭宗伯玄圃。暨吾家司馬體中與
X73n1456_p0847a14║   焉。所聞非帝網之 十玄。則 祖燈之 五 葉。而師特以 體
X73n1456_p0847a15║   究念佛為露地兩輪。後十年入 粤。而皖江之 素復我。
X73n1456_p0847a16║   又後二 十年入 吳。因體中而浮渡之 鼓振我。於是余
X73n1456_p0847a17║   始能游師之 籓。悉秘現湧沒順逆種種影事 。又七年。
X73n1456_p0847a18║   玄圃徑曹溪而北。及送師於懸崖。明年。而余 得請幕
X73n1456_p0847a19║   府何 公 。克 以 師蛻還五 乳 也。又明年。上首福善瑩石
X73n1456_p0847a20║   為楮。而奉師自著年譜。使余 吐舌為筆。余 受卒業者
X73n1456_p0847a21║   三。而龍華浮渡之 會。儼 然未散矣。師法諱德清。慕清
X73n1456_p0847a22║   涼法界之 玄。故字澄印。別 號憨山。乃選於五 臺之 奇。
X73n1456_p0847a23║   以 喻狂性之 歇者也。系出金陵蔡氏。考諱彥高。妣洪
X73n1456_p0847a24║   氏夢觀音抱送而孕。誕於嘉靖丙 午孟冬之 旬有二
X73n1456_p0847b01║   日。白衣重包 。十年辭家。依報恩寺主 西林和尚使法
X73n1456_p0847b02║   孫俊 公 為之 師。十九禮棲霞雲谷大師。薙髮受具 。二
X73n1456_p0847b03║   十六 北游。出入 燕晉。得自在三昧於臺山。三十八 遯
X73n1456_p0847b04║   蹟東海之 那羅延窟。久 之 得六 種就。踰五 十放於嶺
X73n1456_p0847b05║   南。而以 出家優 婆塞。大振曹溪之 鐸。　覃恩洊逮。袈
X73n1456_p0847b06║   裟著身。而師年六 十有九矣。又三年反自吳。營菟裘
X73n1456_p0847b07║   於廬山五 乳 峰下。剎曰法雲。以 養十方之 老。居數歲。
X73n1456_p0847b08║   復如曹溪。當年之 七十有八 。臘之 六 十。是為天啟癸
X73n1456_p0847b09║   亥。先於懸弧者一 日而示寂焉。師丰儀 慈滿。神情凝
X73n1456_p0847b10║   定。望之 似 阿羅漢。初 就外塾。而母督之 嚴。徐而察焉。
X73n1456_p0847b11║   知非池中物也。從臾若翁以 裂愛網。而師之 酬罔極
X73n1456_p0847b12║   也。却十鎰之 供 。於山陰藩邸。獨拜　孝定皇后之 賜。
X73n1456_p0847b13║   泥金和血。以 塗襍華。攝二 老於香幢光 蕊。其省覲也。
X73n1456_p0847b14║   閒於報恩藏輪三宿子舍。有法喜而無情怛。君子曰。
X73n1456_p0847b15║   生之 成之 。是謂聖善。熏之 變之 。是謂潔白。世 閒慈孝。
X73n1456_p0847b16║   其海之 一 漚而已矣。北講之 涉天壍也。自無極之 說
X73n1456_p0847b17║   華嚴玄談昉也。南禪之 反故鼎也。自雲谷之 付念佛
X73n1456_p0847b18║   公 案昉也。兩大士口光 。交灌師頂。不驚不溢。身恒晏
X73n1456_p0847b19║   坐華藏道場。而清泰法王。若二 法王子。入 於淨念猛
X73n1456_p0847b20║   心。如形斯鑑。其養之 專也。乃至行於都市。不見一 人。
X73n1456_p0847b21║   知其解者。以 為密雲尚往。他日更於肇公 似 昔人非
X73n1456_p0847b22║   昔人義。得未曾有。所謂旋嵐常靜。江河不流。證之 目
X73n1456_p0847b23║   前 。一 一 諦了 。而七歲時生來死去之 疑。渙然氷釋。其
X73n1456_p0847b24║   偈曰。生死晝夜。水流花謝。今日乃知。鼻孔向下。得宗
X73n1456_p0847c01║   通之 相一 。卓錫臺山。略杓岸頭。聞機數反。久 乃不聞
X73n1456_p0847c02║   吹萬之 諠。雪窟頭陀。酬對以 目。菜羮米汁。旬啖一 升。
X73n1456_p0847c03║   念息塵忘。立而喪我者。不知幾旦暮也。其偈曰。瞥然
X73n1456_p0847c04║   一 念狂心歇。內外根塵俱 洞徹。翻身觸破太虗空。萬
X73n1456_p0847c05║   象森羅從起滅。得宗通之 相二 。牢山之 會心也。海天
X73n1456_p0847c06║   雪月。互 影交光 。三昧現前 。無入 無出。其偈曰。海湛空
X73n1456_p0847c07║   澄雪月光 。此中凡聖絕行藏。金剛 眼突空華落。大地
X73n1456_p0847c08║   都歸寂滅場。得宗通之 相三。又後三年。靜中機發。不
X73n1456_p0847c09║   因心念。意在舌端。其偈曰。烟波日日浸寒空。魚鳥同
X73n1456_p0847c10║   游一 鏡中。夜半忽沉天外月。孤明應自混驪龍。所謂
X73n1456_p0847c11║   月落後相見。是耶非耶。得宗通之 相四。蓋自是迴真
X73n1456_p0847c12║   入 俗 。而有省覲之 游。妙喜大悟十八 。小悟無數。箇中
X73n1456_p0847c13║   冷煖。惟師自知。意者菩薩根力 。次第增上。明妙安樂。
X73n1456_p0847c14║   恒與王所相應。故華嚴之 在筆端也。六 字佛名。心手
X73n1456_p0847c15║   相得。即一 點無空過者。而客主 周旋。語不愆忘。文無
X73n1456_p0847c16║   亥豕。妙法蓮華。回向　慈聖。亦若是則 已矣。臺山無
X73n1456_p0847c17║   遮之 會。日更供 具 。席以 半千。坐滿萬人。皆師陰為擘
X73n1456_p0847c18║   畫。如時而給。剝啄無聲。所與首事 妙峰登公 。了 不知
X73n1456_p0847c19║   其來處。當事 之 嚴。不交睫者九旬。以 水代 飱者七日。
X73n1456_p0847c20║   其去以 匝月息者也。借曰壯齡。則 耄期而徑余 邑屋
X73n1456_p0847c21║   矣。雲興瓶瀉。脅罕至席。不睹其倦於勤 也。嘗閒行海
X73n1456_p0847c22║   南。訪子瞻寂音故蹟。而望郡城生氣。獨據西隅。趣行
X73n1456_p0847c23║   北渡。而瓊州地震。存毀具 如師言。永嘉詮定。初 曰引
X73n1456_p0847c24║   起。後曰辦事 。師其二 之 中乎。臺山之 悟。四顧無所咨
X73n1456_p0848a01║   決。而以 現量寓目首楞嚴王。八 閱月無用心處。其在
X73n1456_p0848a02║   那羅延窟。則 楞嚴懸鏡。半燭而成。亦無用心處。門人
X73n1456_p0848a03║   曰。盍使一 一 文句。消歸觀心。師頷之 。楞嚴之 有通議。
X73n1456_p0848a04║   自此昉也。嘗以 四法界觀。說法華于嶺南。至現寶塔
X73n1456_p0848a05║   品。喟然嘆曰。佛意要指娑婆人人目前 即華藏。然須
X73n1456_p0848a06║   三變淨土者。曲為鈍根漸示一 班耳。從是法華之 有
X73n1456_p0848a07║   擊節。有品節。有通議。自此昉也。折蘆孤唱。楞伽 握符。
X73n1456_p0848a08║   栽松代 興。金剛 司契。而師照以 楞嚴之 鏡。則 無門之
X73n1456_p0848a09║   門。無住 之 住 。皆若有啟其鐍者。以 故楞伽 筆記。和人
X73n1456_p0848a10║   目為流徵之 音。而金剛 決疑。則 雖空生再 來。固當相
X73n1456_p0848a11║   視而笑。華嚴一 宗。往往迷清涼之 廣。而耽方山之 略。
X73n1456_p0848a12║   不知廣之 可以 略也。五 乳 一 關。三周寒暑。疏之 綱要。
X73n1456_p0848a13║   其將與合論並 珍。如是種種說通之 相。布在方策。覩
X73n1456_p0848a14║   烟悟火。宗通歷然。誰謂與不傳者俱 往。而法雲之 漏。
X73n1456_p0848a15║   刻 之 以 香。課佛名日至數萬。圓頓交參。禪土雙妙。兩
X73n1456_p0848a16║   大士最初 結束。撩起便 行。直向山眉海目。繞錫三周。
X73n1456_p0848a17║   作一 宿覺。豈不真勇 邁終古大丈 夫哉。韋編珠笈。初
X73n1456_p0848a18║   以 為前 茅。中以 為副 乘。卒以 為輔車。於是作中庸直
X73n1456_p0848a19║   指。大學決疑。著春秋左氏心法。道德南華內篇。為智
X73n1456_p0848a20║   度善巧。而鬼神情狀表章。丘明曰。夫夫冥 參魯竺之
X73n1456_p0848a21║   心法也。東奧周參知。舉大易通乎晝夜之 道而知以
X73n1456_p0848a22║   質師。曰是吾宗所謂不屬生死一 著子也。參知躍然。
X73n1456_p0848a23║   更為諸弟子暢其玄義。而師以 西伯為東諸侯 主 矣。
X73n1456_p0848a24║   蓋西林翁嘗鈍置師以 世 諦使侍 皐比。故於二 酉多
X73n1456_p0848b01║   所漁獵。法書韻語。少作功 力 。美秀夙成。事 辭之 文。居
X73n1456_p0848b02║   然良史。而非滿字莊嚴。一 乘鼓吹。無述也。王大司徒
X73n1456_p0848b03║   弇州。屬以 慧業建[索-糸+((處-虍)/木)]。得其所謂夷然不屑。厥仲 奉嘗
X73n1456_p0848b04║   贈以 晤言曰。可知王逸少。名理讓支公 。而汪左司馬
X73n1456_p0848b05║   南溟。則 悲五 宗衰相。聲輓力 推。岌岌乎為徑山中峰
X73n1456_p0848b06║   之 室佹得之 矣。伏牛法光 和尚。師目之 宗門香象。自
X73n1456_p0848b07║   慶小穴小友畜師。勉 以 離心意識參。出聖凡路學。而
X73n1456_p0848b08║   師時已得肇公 意旨。北臺□影師言庶幾。獨怪其吟
X73n1456_p0848b09║   哦不停 以 為魔著。閒而請焉。報言驟發悟機。而有物
X73n1456_p0848b10║   據我舌本。爾時恨不遭鉗錘毒手痛棒。熟眠以 至此
X73n1456_p0848b11║   耳。師心識焉。舘於胡臬憲順菴之 署。強可覓句。遂不
X73n1456_p0848b12║   得休。念光 師之 魔。且至寢不成寐。跏趺坐忘。起問居
X73n1456_p0848b13║   諸。而數盈於把矣。故終其身於無礙辯才而得自在。
X73n1456_p0848b14║   師之 升聞於　慈聖也。為　聖躬禱也。其作無遮道
X73n1456_p0848b15║   場也。為　皇儲禱也。居一 年。　貞皇應河清之 瑞而
X73n1456_p0848b16║   誕。唱導之 侶 。妙峰大方。咸被寵錫。而獨師逃之 海濵。
X73n1456_p0848b17║   求華嚴菩薩住 處。所謂那羅延窟而谷隱焉。　慈聖
X73n1456_p0848b18║   多之 。建寶坊於西山。以 召而弗之 敢往也。　賜金百
X73n1456_p0848b19║   五 十鎰。以 繕阿蘭。而弗之 敢拜也。無已。請如漢汲黯
X73n1456_p0848b20║   矯制 事 。果山以 東。緇黃鰥寡。囚繫之 腹。而有司者策
X73n1456_p0848b21║   書以 報。　慈聖愈益多之 。藏函 　寶璽。有隕自天。以
X73n1456_p0848b22║   草昧故庋於他。已又　勅 宮婇之 勝任者。布金有差。
X73n1456_p0848b23║   而觀音菴之 廢墟。　賜額尚方。稱海印禪寺矣。於是
X73n1456_p0848b24║   有挾隆隆而耽視茲土者。號無賴黃冠百餘輩。稱引
X73n1456_p0848c01║   宋七真故宇。以 為訟端。萊守有聞於李中丞。將致辟。
X73n1456_p0848c02║   而首難者。露刃 偪 師。談笑道之 立解。偕 行數百武。其
X73n1456_p0848c03║   黨疑與師購。將倒戈。師更與入 市。啖以 瓜果。一 郡盡
X73n1456_p0848c04║   讙。謂方士殺僧 矣。師乃明其不然。即渠魁無使滅耳。
X73n1456_p0848c05║   第盡驅越境而已。其以 德報怨類此。而往者報恩殿
X73n1456_p0848c06║   廊之 燼也。師與雪浪恩公 。矢以 一 期戮力 。及奉　勅
X73n1456_p0848c07║   藏還寺。而舍利 窣堵。出光 明橋以 迎貝[疊*毛]。師因入 謝。
X73n1456_p0848c08║   請　慈聖日減膳饈。需隆棟。久 之 事 有端矣。戒於島
X73n1456_p0848c09║   夷。遂不果。而中貴人之 與轉藏輪者。嘗以 眦睚得過。
X73n1456_p0848c10║   　上左右眾鑠之 。謂其監緣飾佛事 。多壑帑金。而詐
X73n1456_p0848c11║   稱黃冠。摭己事 鳴登聞以 訟。有　旨逮師。及中貴人
X73n1456_p0848c12║   對簿　詔獄。師內空其心。而外侃 侃 言事 。請覈內府。
X73n1456_p0848c13║   則 賑饑之 籍固在。而他無所得其漏卮。釋憾於中貴
X73n1456_p0848c14║   人者。本不欲患師。更以 所稔顛末具 廣貞狀。　上意
X73n1456_p0848c15║   浸解。坐私建梵剎。戌之 雷陽。而諸剎之 蒙悉檀於
X73n1456_p0848c16║   　慈聖者。雖往來厲而億 無喪矣。故相張洪陽先生。稱
X73n1456_p0848c17║   其難棄能棄。難忍能忍。以 能幽贊　神廟之 孝。為
X73n1456_p0848c18║   　社稷功 。亮夫。師於般若香光 。固是雲谷老人。安上鼻
X73n1456_p0848c19║   孔。臨岐偪 拶。亦自不無妙峰恩公 一 臂。臺山遂作。暮
X73n1456_p0848c20║   雲春樹。清風匝地。何 之 非早歲塤[壉-豕+巾]。而師所描邈於
X73n1456_p0848c21║   飛雪之 鑪。運風之 斤。狎主 之 歃。亦不啻三鎧甲龍。從
X73n1456_p0848c22║   涅槃起矣。紫柏大師。於世 罕所許可。而獨輕千里之
X73n1456_p0848c23║   駕於堅牢。晉琬公 塔院之 會。送難通理。一 坐四旬於
X73n1456_p0848c24║   宇內。法喜無兩。其示寂圜扉。雖魍魎輩毒於含沙。而
X73n1456_p0849a01║   本所懷來。固未嘗不在雷陽棨戟之 下也。雙徑之 遊
X73n1456_p0849a02║   雖微上首鎧公 。固當己事 遄往。愆期有待。而適會紫
X73n1456_p0849a03║   柏。以 舍利 遷。爰及闍維。銘諸堅白。其斯以 為方外素
X73n1456_p0849a04║   交。揚厲雲棲。證知吾師蓮祖。為法華地湧中人。而浮
X73n1456_p0849a05║   山朗目智公 。亦以 旋陀羅尼。與作點睛手。則 予小子
X73n1456_p0849a06║   賓。竊負法壘蝥弧。漸騰而附青雲上矣。師謂紫柏瀾
X73n1456_p0849a07║   之 濁矣。維泉之 昧。及吾兩人之 未髦也。左提右挈。以
X73n1456_p0849a08║   為曹溪滌除。宗門其有興乎。左股既夷。壯馬是急。故
X73n1456_p0849a09║   紫柏自曹溪如燕。而師度嶺已還。乃心罔不在祖窟。
X73n1456_p0849a10║   筮之 以 周臬憲海門。而曹溪志成。鎮之 以 戴制 臺。而
X73n1456_p0849a11║   屠沽之 肆一 灑。狙獪虎冠。兵 奴我苾蒭。蠶食我疆里
X73n1456_p0849a12║   者。令不崇朝。烏散鬼匿。招提改觀。於是乎範之 以 律
X73n1456_p0849a13║   儀 。經之 以 出入 。守之 以 典 籍。潤之 以 法流。育之 以 義
X73n1456_p0849a14║   學。如是者數年。寶坊輪奐。浸假若新。最後有事 於大
X73n1456_p0849a15║   雄寶殿。而一 二 黠悍師蠧。惡其害己。歙張羣譟。將以
X73n1456_p0849a16║   一 矢加 遺。而師方晏坐。誦金剛 般若。深解義趣。愉愉
X73n1456_p0849a17║   如也。譟者心怍。已退而不釋然。乃因制 府之 罷。誣師
X73n1456_p0849a18║   掠用常住 物。愬御史臺。流寓二 年。司理錫之 鞶帶。直
X73n1456_p0849a19║   指弗是也。下郡徵典 守節符會之 。秋毫無爽。乃褫訟
X73n1456_p0849a20║   者服以 竄。而曹溪之 蠱裕矣。師之 少也。受遺西林翁。
X73n1456_p0849a21║   獨以 心計償 兩世 逋負緡至千。於無遮之 會。而竣籍
X73n1456_p0849a22║   其羨。以 [田/廾]塔院寺主 大方貲至萬。知以 恬養。勞 以 謙
X73n1456_p0849a23║   牧。發機於所不得已。而藏用於所不可知。驥稱其德。
X73n1456_p0849a24║   而力 倍凡馬無算矣。雖報恩之 籌以 師命輟。海印之
X73n1456_p0849b01║   績以 城社隳。南華之 墉以 裨販圮。而師惟心之 土。悲
X73n1456_p0849b02║   智妙嚴。豈復有乏 少耶。貴璫之 濫於榷也。藪盜叢姦。
X73n1456_p0849b03║   不可嚮邇。差幸有浮慕於福田。而師受戴制 臺請。與
X73n1456_p0849b04║   為嬰兒。其應如響。於是稅使者窘於至期。迫不得所
X73n1456_p0849b05║   欲。而黃白之 冶。受成有司。民不知有履尾之 咥。白艚
X73n1456_p0849b06║   遺粟食民而騰粵糴。邦人患之 。而戴公 胤子。將歸溫
X73n1456_p0849b07║   陵。其行也。與白艚會。於時榷使有憾於將軍。則 多族
X73n1456_p0849b08║   市井豪讙以 媚竈。冑 士之 告急於師者再 矣。師方安
X73n1456_p0849b09║   居。扉為之 啟。從容諭眾。而欲得賤糴耶。今罪在大辟。
X73n1456_p0849b10║   糴雖賤。誰當食者。眾怒少怠。而急白榷使者出令。寧
X73n1456_p0849b11║   反側 心。且明非胤子之 過。匡圉閴然。蓋師輕身以 先
X73n1456_p0849b12║   持戟。使師涖大鑒宗盟。而師脫載鬼之 弧。納用缶之
X73n1456_p0849b13║   牖無烈俠 氣。有烈俠 功 。所謂動 刀 甚微。謋然已解。進
X73n1456_p0849b14║   乎技矣。師毗尼純白。廉而不劌 。門庭在雲棲紫柏之
X73n1456_p0849b15║   閒。德充 之 符。逅之 而慢幢折。疑城頹。瞋劍 墮。出要咨
X73n1456_p0849b16║   諏。不惜四楞著地。惻乎惟恐人之 不有之 也。蹤蹟半
X73n1456_p0849b17║   天下。所至登羯摩之 壇。升白椎之 座。以 數十會計。東
X73n1456_p0849b18║   齊南越。法化久 湮。佛種幾斷。而自其得師也。若醯雞
X73n1456_p0849b19║   之 覩天地。熏於二 嚴。誓於九品。乃至盂蘭放生。諸白
X73n1456_p0849b20║   淨行。無冠笄童耄翕如也。別 傳之 宗。時復為利 根者
X73n1456_p0849b21║   賈勇 而齒牙無畏。投芥於鍼。使清涼之 區。乃得遵
X73n1456_p0849b22║   　累朝憲章。弛於任土。而大木終其天年。為官家佛法
X73n1456_p0849b23║   僧 物。寺主 取大邑人。無災用脫桎梏。居然五 天之 郛
X73n1456_p0849b24║   一 郟鄏矣。　今上毓於青宮。　詔戍士之 老疾詿誤
X73n1456_p0849c01║   者。陳情而宥。師有二 焉。首尾覈奏。凡六 年。乃聽自恣。
X73n1456_p0849c02║   而　慈聖之 為　孝定也。臨於湘東。大作佛事 。然後
X73n1456_p0849c03║   免妙喜之 冠。反棲賢之 圉。而師初 行脚時。所銘一 鉢
X73n1456_p0849c04║   一 衲。雖豐城之 與延津弗若矣。師所莫逆。海內賢豪。
X73n1456_p0849c05║   無慮百數。而天隨風負。則 北之 胡。南之 戴為尤。湖東
X73n1456_p0849c06║   練若以 曾儀 部金簡。為三年淹。五 乳 十檀。則 汪少司
X73n1456_p0849c07║   馬靜峰。執其牛耳。是時名剎之 虗左者。桐鄉之 浮渡
X73n1456_p0849c08║   以 堂。金沙之 東禪以 構。其曰塵尾是瞻。武陵雲棲。則
X73n1456_p0849c09║   萃通國之 懽。以 請禪講勝流。刳 心[目*匿]就。美盡東南。而
X73n1456_p0849c10║   竟為廬阜之 岑寂所扄。已復為曹溪之 謳吟所吸。人
X73n1456_p0849c11║   以 為疲於津梁。而師固未嘗下臺山之 座也。縱其樂
X73n1456_p0849c12║   說無礙之 辯。曲示單傳。而鎔入 一 塵法界。似 圭峰。解
X73n1456_p0849c13║   脫於文字般若。而多得世 閒障難。似 覺範。森羅萬行。
X73n1456_p0849c14║   以 宗一 心。而嚴無生往生之 土。又似 永明。雖正令寂
X73n1456_p0849c15║   寥。稍似 婆心太熱。亦或觀時逗根。不忍法堂前 草深
X73n1456_p0849c16║   一 丈 耳。先甲曰辛。以 革其面。後甲曰丙 。以 蔚其文。二
X73n1456_p0849c17║   十年以 來。飲光 之 華。往往於吳楚閒振其夕秀。瀹曹
X73n1456_p0849c18║   源者。豈曰無庸。師可報紫柏於淨土矣。書華嚴時。夢
X73n1456_p0849c19║   與登公 謁清涼國師於金剛 之 窟。而慈氏法王。亦乘
X73n1456_p0849c20║   率陀樓閣。影現夢心。錫以 策文曰。分別 是識。不分別
X73n1456_p0849c21║   是智。依識染。依智淨。染有生死。淨無諸佛。佩 斯印也。
X73n1456_p0849c22║   以 游世 閒。所謂善能分別 一 切法。於第一 義而不動 。
X73n1456_p0849c23║   蓋師之 所從來深遠矣。年譜之 筆。絕於癸亥。而專以
X73n1456_p0849c24║   法施為心。六 字其末後句也。前 化及之 三旬。徧謝申
X73n1456_p0850a01║   警。若將遠行。且各留楮墨為別 眾以 師眷眷法雲也。
X73n1456_p0850a02║   判 袂玄圃。而小不豫矣。侍 者以 遺教請。至心念佛而
X73n1456_p0850a03║   外。無他囑也。初 度欲臨。而張韶州奉紫叵羅衣為壽。
X73n1456_p0850a04║   清言浹日。歡若生平。日中而驪駒叱馭。日晡而白牛
X73n1456_p0850a05║   說駕矣。二 時暖於頂。三日汗濡於鼻。覩貌如生。而遙
X73n1456_p0850a06║   曯其瑞相者。謂招提且火。最後供 通曰。內外諸法。空
X73n1456_p0850a07║   洞一 如。何 去來之 足問。然則 參雲谷時。所覩三聖。對
X73n1456_p0850a08║   現色身。漚滅空澄。了 無所得。永明有言。生則 決定生。
X73n1456_p0850a09║   去則 實不去。剎那際中。去齊而送者徙市。去越而慕
X73n1456_p0850a10║   者傾 都。去震旦而哀者撼丘陵。榮者雕金石。如夢乍
X73n1456_p0850a11║   醒。不消一 咄矣。緣熏習影。重重無盡。而出纏弟子曰。
X73n1456_p0850a12║   福善某某等。在纏弟子曰。即墨黃生納善某某等。五
X73n1456_p0850a13║   羊馮生昌歷某某等。服勤 請事 。助 轉法輪。皆其盛者
X73n1456_p0850a14║   也。於師臺山願文四攝眾中。固是恒河沙一 數。而黃
X73n1456_p0850a15║   生剜 臂為燈。以 蘄反錫。痂瘢作大悲形。衣髮皆具 。首
X73n1456_p0850a16║   楞嚴觀。晝夜一 蒲。勤 勇 坐脫。可謂奇中倍人。下逮余
X73n1456_p0850a17║   小子賓。啖法乳 於名字之 初 。灑心血於窣堵之 後。雖
X73n1456_p0850a18║   步趨未也。共相與力 。倘亦有不可思議者焉。師瑰意
X73n1456_p0850a19║   奇行。著於年譜。不可殫書。所著復有心經直說。圓覺
X73n1456_p0850a20║   經解。起信 疏略。起信 直解。百法規矩直解。性相通說。
X73n1456_p0850a21║   肇論註。八 十八 祖傳贊。方便 語。參禪切要。觀老莊影
X73n1456_p0850a22║   響論。憨山緒言。夢遊集若干卷。並 行於世 。銘曰。　覩
X73n1456_p0850a23║   師舌相。渝三紀而不能挈其廣長。摸師眉毛。亘三旬
X73n1456_p0850a24║   而不能知其在亡。聽之 以 心兮 。失嚬呻之 師子。游之
X73n1456_p0850b01║   以 目兮 。得迴旋之 象王。其語無聲。其默孔揚。其形不
X73n1456_p0850b02║   疲。其神不傷 。璞三刖 而為璽。金百煉而彌剛 。禮師塔
X73n1456_p0850b03║   也。皮相者以 為化城之 幻迹。而心服者以 為寶所之
X73n1456_p0850b04║   慈航。　賜進士出身左春坊。左諭德兼 翰林院侍 讀。
X73n1456_p0850b05║   菩薩戒弟子皖舒廣瀹吳應賓頓首拜譔。
X73n1456_p0850b06║   　　　大明海印憨山大師廬山五 乳 峰塔銘
X73n1456_p0850b07║   我　神宗顯皇帝。握金輪以 御世 。推　慈聖皇太后
X73n1456_p0850b08║   之 志。崇奉三寶。以 隆顧養。　上春秋鼎盛。前 星未耀。
X73n1456_p0850b09║   　慈聖以 為憂。建祈儲道場於五 臺山。妙峰登公 。與
X73n1456_p0850b10║   憨山大師。實主 其事 。　光 宗貞皇帝。遂應期而生。於
X73n1456_p0850b11║   是二 公 名聞九重。如優 曇鉢華。應現天際。妙峰不出
X73n1456_p0850b12║   王舍城。大作佛事 。而大師有雷陽之 行。其機緣所至。
X73n1456_p0850b13║   橫見側 出。固非凡情之 可得而測也。大師之 遷化於
X73n1456_p0850b14║   曹溪也。大宗伯宣化蕭公 。親見其異。為余 道之 。已而
X73n1456_p0850b15║   南海陳迪祥。以 行狀來謁余 表塔。余 曰。有吾師宣化
X73n1456_p0850b16║   公 在。他日請為第二 碑。又明年乙丑 。其弟子居廬山
X73n1456_p0850b17║   者曰福善。奉全 身。歸五 乳 。而留爪髮於曹溪。走書來
X73n1456_p0850b18║   告曰。大師東遊。得子而憙曰。剎竿不憂倒却矣。燈炧
X73n1456_p0850b19║   月落。晤言亹亹。所以 付囑者甚至。塔前 之 銘。非子誰
X73n1456_p0850b20║   宜為。余 何 敢復辭。謹按師諱德清。族蔡氏。全 椒人也。
X73n1456_p0850b21║   父彥高。母洪氏。夢大士抱送而生。七歲。叔父死。屍於
X73n1456_p0850b22║   牀。問母從何 處去。即抱死生去來之 疑。九歲。能誦普
X73n1456_p0850b23║   門品。年十二 。辭親入 報恩寺。依西林和尚。內江趙文
X73n1456_p0850b24║   肅公 。摩其頂曰。兒他日人天師也。十九祝髮。受具 戒
X73n1456_p0850c01║   於無極某公 。聽講華嚴玄談。至十玄門。海印森羅常
X73n1456_p0850c02║   住 處。悟法界圓融無盡之 旨。慕清涼之 為人。字曰澄
X73n1456_p0850c03║   印。從雲谷會公 縛禪於天界寺。發憤參究。疽發於背。
X73n1456_p0850c04║   禱護伽 藍神。願誦華嚴十部。乞假三月以 畢禪期。禱
X73n1456_p0850c05║   已熟寐。晨起而病良已。三月之 內。恍在夢中。出行市
X73n1456_p0850c06║   中。儼 如禪坐。不見市有一 人也。雪浪恩公 。長於師一
X73n1456_p0850c07║   歲。相依如無著天親。嘉靖丙 寅。寺燬於火。誓相與畜
X73n1456_p0850c08║   德俟 時。以 期興復。師既巋然出世 。而雪浪卒為大論
X73n1456_p0850c09║   師修 治故塔。稍酬誓願焉。師嘗聽講於天界。廁溷清
X73n1456_p0850c10║   除。了 無人蹟。意主 東淨者。非常人也。訪之 。一 黃面病
X73n1456_p0850c11║   僧 。目光 激射。遂與定參訪之 約。質明則 已行矣。即妙
X73n1456_p0850c12║   峰登公 也。師以 江南習氣輭暖。宜入 冬氷夏雪。苦寒
X73n1456_p0850c13║   不可耐之 地。以 痛自摩厲。遂飄然北邁。天大雪。乞食
X73n1456_p0850c14║   廣陵市中曰。吾一 鉢足以 輕萬鍾矣。抵京師。妙峰衣
X73n1456_p0850c15║   褐來訪。須髮鬖娑。如河朔估 客。師望其眸子識之 。相
X73n1456_p0850c16║   視一 笑。參徧融貞公 。融無語。惟張目直視。又參笑巖。
X73n1456_p0850c17║   巖問何 方來。曰南方來。巖曰。記得來時路否。曰。一 過
X73n1456_p0850c18║   便 休。巖曰。子却來處分明。遊盤山至千像 峰石室。見
X73n1456_p0850c19║   不語僧 。遂相與樵汲度夏。時萬歷元 年癸酉也。明年。
X73n1456_p0850c20║   偕 妙峰結冬蒲坂。閱物不遷論。至梵志出家。頓了 旋
X73n1456_p0850c21║   嵐偃嶽之 旨。作偈曰。死生晝夜。水流花謝。今日方知。
X73n1456_p0850c22║   鼻孔向下。峰一 見遽問師何 所得。師曰。夜來見河中
X73n1456_p0850c23║   兩鐵牛。相鬬入 水去。至今絕消息。峰曰。且喜有住 山
X73n1456_p0850c24║   本錢矣。遇牛山法光 禪師。坐參請益。法光 發音如天
X73n1456_p0851a01║   鼓。師深契之 。送師遊五 臺詩云 。雪中師子騎來看。洞
X73n1456_p0851a02║   裏潛龍放去休。且曰。知此意否。要公 不可捉死蛇耳。
X73n1456_p0851a03║   師居北臺之 龍門。老屋數椽。在萬山氷雪中。春夏之
X73n1456_p0851a04║   交。流澌衝擊。靜中如萬馬馳驟之 聲。以 問妙峰。峰舉
X73n1456_p0851a05║   古人三十年聞水聲。不轉意根。當證觀音圓通語。師
X73n1456_p0851a06║   然之 。日尋緣溪橫彴。危坐其上。初 則 水聲宛然。久 之
X73n1456_p0851a07║   忽然忘身。眾籟閴寂。水聲不復聒耳矣。一 日粥罷經
X73n1456_p0851a08║   行。忽立定。光 明如大圓鏡。山河大地。影現其中。既覺。
X73n1456_p0851a09║   身心湛然。了 不可得。說偈以 頌之 。遊雁門。兵 使胡君
X73n1456_p0851a10║   請賦詩。甫搆思。詩句逼塞喉吻。從前 記誦見聞。一 瞬
X73n1456_p0851a11║   現前 。渾身是口。不能盡吐。師曰。此法光 所謂禪病也。
X73n1456_p0851a12║   惟睡熟可以 消之 。擁衲跏趺。一 坐五 晝夜。胡君撼之
X73n1456_p0851a13║   不動 。鳴擊子數聲。乃出定。默坐却觀。如出入 息。住 山
X73n1456_p0851a14║   行脚。皆夢中事 。其樂無以 喻也。還山。刺血書華嚴經。
X73n1456_p0851a15║   點筆念佛。不廢應對。口誦手畫。歷然分明。隣僧 異之 。
X73n1456_p0851a16║   率徒眾來相嬲。已皆讚歎而去。嘗夢與妙峰夾侍 清
X73n1456_p0851a17║   涼大師開示。初 入 法界圓融觀境。隨所演說。其境即
X73n1456_p0851a18║   現。又夢登彌勒 樓閣聞說法。曰。分別 是識。無分別 是
X73n1456_p0851a19║   智。依識染。依智淨。染有生死。淨無諸佛。自此識智之
X73n1456_p0851a20║   分。了 然心目也。師既建祈儲道場。遂遠遁東海之 牢
X73n1456_p0851a21║   山。　慈聖命龍華寺僧 瑞菴行求得之 。遣使再 徵不
X73n1456_p0851a22║   能致。賜內帑三千金。復固辭。使者不敢復命。師曰。古
X73n1456_p0851a23║   有矯詔賑饑之 事 。山東歲凶 。以 此廣　聖慈於饑民。
X73n1456_p0851a24║   不亦可乎。使者持賑籍還報。　慈聖感歎。率闔宮布
X73n1456_p0851b01║   金造寺。賜額曰海印。師詣京謝恩。為報恩寺請藏。
X73n1456_p0851b02║   　上命師齎送。因以 便 歸省父母。寺塔放光 累日。迎經
X73n1456_p0851b03║   之 日。光 如浮橋北度。經在塔光 中行也。師還。以 報恩
X73n1456_p0851b04║   本末具 奏。曰。願日減饍羞百金。十年工可舉也　慈
X73n1456_p0851b05║   聖許之 。歲乙未。而黃冠之 難作。師住 山十三年。方便
X73n1456_p0851b06║   說法。東海彌離車地。咸向三寶。而黃冠以 侵 占道院。
X73n1456_p0851b07║   飛章誣奏。有旨逮赴詔獄。先是　慈聖崇信 佛乘。敕
X73n1456_p0851b08║   使四出。中人讒搆。動 以 煩費為言。　上弗問也。而其
X73n1456_p0851b09║   語頗聞於外庭。所司遂以 師為奇貨。欲因以 株連
X73n1456_p0851b10║   　慈聖左右。并按前 後檀施。帑金以 數十萬計。拷掠備
X73n1456_p0851b11║   至。師一 無所言。己乃從容仰對曰。公 欲某誣服易耳。
X73n1456_p0851b12║   獄成。將置　聖母何 地乎。公 所按數十萬在縣官錙
X73n1456_p0851b13║   銖耳。　主 上純孝。度不以 錙銖故。傷 　聖母心。獄成
X73n1456_p0851b14║   之 後。懼無以 謝　聖母。公 窮竟此獄。將安歸乎。主 者
X73n1456_p0851b15║   舌吐不能收。乃具 獄上。所列 惟賑饑三千金。有內庫
X73n1456_p0851b16║   籍可考。　慈聖及　上皆大喜。坐私造寺院。遣戍雷
X73n1456_p0851b17║   州。非　上意也。達觀可公 。急師之 難。將走都門。遇於
X73n1456_p0851b18║   江上。師曰。君命也。其可違乎。為師作逐客說而別 。師
X73n1456_p0851b19║   度庾嶺。入 曹溪。抵五 羊。赭衣見粤帥。就編伍 於雷州。
X73n1456_p0851b20║   歲大疫。死者相枕籍。率眾掩薶。作廣薦法會。大雨平
X73n1456_p0851b21║   地三尺。癘氣立解。參政周君。率學子來扣擊。舉通乎
X73n1456_p0851b22║   晝夜之 道而知發問。師曰。此聖人指示人。要悟不屬
X73n1456_p0851b23║   生死一 著耳。周君憮然擊節。粤之 孝秀馮昌歷輩。聞
X73n1456_p0851b24║   風來歸。師擬大慧冠巾說法。搆禪室於壁壘閒。說法
X73n1456_p0851c01║   華。至寶塔示現。娑婆華藏。涌現目前 。開悟者甚眾。居
X73n1456_p0851c02║   粵五 年。乃克 住 錫曹溪。歸侵 田。斥僦 舍。屠門酒肆。蔚
X73n1456_p0851c03║   為寶坊。緇白坌集。攝折互 用。大鑒之 道。勃 焉中興。甲
X73n1456_p0851c04║   寅夏。師在湖東。　慈聖賓天。詔至慟哭。披剃 返僧 服。
X73n1456_p0851c05║   又二 年。念達觀法門死生之 誼。赴葬於雙徑。為作茶
X73n1456_p0851c06║   毗佛事 。箴吳越禪人之 病。作擔板歌。弔蓮池宏公 於
X73n1456_p0851c07║   雲棲。發揮其密行。以 示學者。自吳門返廬山。結庵五
X73n1456_p0851c08║   乳 峰下。效遠公 六 時刻 漏。專修 淨業。居四年。復往曹
X73n1456_p0851c09║   溪。天啟三年癸亥。宣化公 赴召來訪。劇 談信 宿。公 謂
X73n1456_p0851c10║   師色力 不難百歲。更坐二 十餘夏。如彈指耳。師笑曰。
X73n1456_p0851c11║   老僧 世 緣將盡。幻身豈足把翫哉。別 五 日。果示微疾。
X73n1456_p0851c12║   韶陽守張君來問。師力 辭醫藥。坐語如平時。既別 。沐
X73n1456_p0851c13║   浴焚香。集眾告別 。危坐而逝。十月之 十一 日也。曹溪
X73n1456_p0851c14║   水忽涸。百鳥哀鳴。夜有光 燭天。三日入 龕。面顏發紅。
X73n1456_p0851c15║   鬚髮皆長。鼻端微汗。手足如綿。僧 徒驚告。謂師復生。
X73n1456_p0851c16║   蕭公 語余 衰老赴闕。跋涉二 萬里。何 所為哉。天殆使
X73n1456_p0851c17║   為師作末後證明耳。嗚呼知言哉。師長身魁碩。氣宇
X73n1456_p0851c18║   堂堂。所至及物利 生。機用善巧。如日晅雨潤。加 被而
X73n1456_p0851c19║   人不知。山東再 饑。師盡發其囷。親泛舟至遼東糴豆。
X73n1456_p0851c20║   以 賑旁山之 民。咸免捐瘠。稅使與粵帥有隙。嗾市民
X73n1456_p0851c21║   以 白艚作難。羣噪圍帥府。師緩頰諭稅使解圍。不動
X73n1456_p0851c22║   聲色。會城以 寧。珠船千艘。罷採不歸。剽掠海上。而開
X73n1456_p0851c23║   礦之 役。繹騷尤甚。採使謁曹溪。師以 佛法攝受。徐為
X73n1456_p0851c24║   言開採利 害。由是珠船罷採不入 海。而礦額令有司
X73n1456_p0852a01║   歲解。制 府戴公 詒書謝曰。吾乃今知佛祖慈悲之 廣
X73n1456_p0852a02║   大也。師為余 言居北臺。大雪高於屋數丈 。昏夜可鑑
X73n1456_p0852a03║   毛髮。堅坐待盡。身心瑩然。遲明塔院僧 穴雪以 入 。相
X73n1456_p0852a04║   攜行雪洞中里許乃出。當詔獄拷治時。忽入 禪定。榜
X73n1456_p0852a05║   箠刺爇。若陷木石。逾年在雷陽。聞侍 者趣呼。逮繫毒
X73n1456_p0852a06║   楚卒發。幾無完膚。此楞伽 筆記所由作也。師東遊至
X73n1456_p0852a07║   嘉興楞嚴寺。萬眾圍繞。有隷人如狂易狀。搏顙不已。
X73n1456_p0852a08║   曰我寺西仲 秀才也。身死尚在中陰。聞肉身菩薩出
X73n1456_p0852a09║   世 附隷人身求解脫耳。師為說三歸五 戒。問解脫否。
X73n1456_p0852a10║   曰解脫竟。懵然而覺。師之 樹大法幢。為人天眼目。豈
X73n1456_p0852a11║   偶 然哉。師世 壽七十八 。僧 臘五 十九。前 後得度弟子
X73n1456_p0852a12║   甚眾。從師於獄。職納橐饘者。福善也。終始相依於粵
X73n1456_p0852a13║   者。善與通烱超逸通岸也。貴介子弟。剜 臂然燈。以 求
X73n1456_p0852a14║   師道。現大士像 於瘡痂中。而坐脫以 去者。即墨黃納
X73n1456_p0852a15║   善也。粵士歸依者。馮昌歷為上首。御史王安舜孝廉
X73n1456_p0852a16║   劉 起相陳迪祥歐文起梁四相龍璋。皆昌歷之 徒也。
X73n1456_p0852a17║   師所著有楞伽 筆記。華嚴綱要。楞嚴懸鏡。法華擊節。
X73n1456_p0852a18║   楞嚴法華通議起信 唯識解若干卷。觀老莊影響論。
X73n1456_p0852a19║   道德經解。大學中庸直指。春秋左氏心法。夢遊集又
X73n1456_p0852a20║   若干卷。嗟乎。師於世 閒文字。豈必不逮古人。有不逮
X73n1456_p0852a21║   焉。亦糟粕耳。師於出世 閒義諦。豈必不合古人。有不
X73n1456_p0852a22║   合焉。亦皮毛耳。惟師夙乘願輪。以 大悲智。入 煩惱海。
X73n1456_p0852a23║   以 無畏力 。處生死流。隨緣現身。應機接物。末後一 著。
X73n1456_p0852a24║   全 體呈露。後五 百年。使人知有一 大事 因緣。是豈可
X73n1456_p0852b01║   以 語言情見。擬議其短長者哉。是故讀師之 書。不若
X73n1456_p0852b02║   聽師之 言。聽師之 言。又不若周旋瓶錫。夷考其生平。
X73n1456_p0852b03║   而有以 知其願力 之 所存也。謙益下劣 鈍根。荷師記
X73n1456_p0852b04║   莂。援据年譜行狀。以 書茲石。其詞寧繁而不殺者。欲
X73n1456_p0852b05║   以 示末法之 儀 的。啟眾生之 正信 也。銘曰。人生出沒。
X73n1456_p0852b06║   五 濁世 閒。生死之 涂。屹立重關。重關峻復。誰不退墮。
X73n1456_p0852b07║   師子奮迅。一 擲而過。濟河焚舟。縣車束馬。一 鉢飛渡。
X73n1456_p0852b08║   誰我禦者。氷山蟄伏。雪窖沉埋。氷解凍釋。水流花開。
X73n1456_p0852b09║   光 明四照。上徹帝閽。榮名利 養。匪我思存。震霆赫怒。
X73n1456_p0852b10║   我性不遷。桁楊木索。說法熾然。覺範朱崕。妙喜梅州。
X73n1456_p0852b11║   雷陽萬里。謂我何 求。軍持應器。橫戈杖錫。毀形壞衣。
X73n1456_p0852b12║   古有遺則 。大鑒重徽。靈照不昧。屈昫之 衣。如施畫繢。
X73n1456_p0852b13║   師之 示現。如雲出谷。觸石膚寸。雨不待族。雲歸雨藏。
X73n1456_p0852b14║   山川自如。孰執景光 。以 窺太虗。福德巍峩。文句璀璨。
X73n1456_p0852b15║   視此肉身。等一 真幻。匡山不來。曹溪不去。塔光 炳然。
X73n1456_p0852b16║   長照覺路　天啟七年丁卯九月朔常熟幅巾弟子
X73n1456_p0852b17║   錢謙益謹述。
X73n1456_p0852b18║   　　　憨山大師傳
X73n1456_p0852b19║   師諱德清。全 椒人。姓蔡。母洪氏。夢大士攜童子入 門。
X73n1456_p0852b20║   抱之 遂娠。及誕。白衣重胞。居常不樂俗 。年十二 。聞西
X73n1456_p0852b21║   林和尚有大德。欲往從之 。父不聽。母曰。養子從其志。
X73n1456_p0852b22║   迺送入 寺。時無極講經西林。雪浪長師一 歲。先依無
X73n1456_p0852b23║   極。見師如夙契。十九從無極聆華嚴玄談。至十玄門。
X73n1456_p0852b24║   海印森羅常住 處。悟法界圓融無礙之 旨。切慕清涼
X73n1456_p0852c01║   之 為人。自字澄印。每於講會。密察方僧 可為侶 者。一
X73n1456_p0852c02║   日見後架潔清。思淨頭必非常人。比見乃黃腫病僧 。
X73n1456_p0852c03║   每早起事 必辦。不知何 時灑埽也。故不寢以 偵 之 。則
X73n1456_p0852c04║   當眾方放參時。已糞除畢。數日淨頭病。師問安否。答
X73n1456_p0852c05║   曰。業障身病已難支。而饞病又難當。每見行齋食。恨
X73n1456_p0852c06║   不俱 放下。師袖果餌親之 。問其號曰妙峰。蒲州人。因
X73n1456_p0852c07║   相期結伴 為遠遊。既數日則 已去矣。更六 年。師至長
X73n1456_p0852c08║   安。有稱鹽客相訪者。長鬚髮。衣褐衣。入 門即問認否。
X73n1456_p0852c09║   師視其兩目。忽記昔天界病淨頭也。云 為山陰王請
X73n1456_p0852c10║   　內藏來。師追妙師至河東。山陰王留結冬。訂刻 肇
X73n1456_p0852c11║   論。向於不遷論。未明旋嵐偃嶽之 旨。忽閱梵志自幼
X73n1456_p0852c12║   出家。白首而歸。鄰人曰。昔人猶在耶。志曰。吾似 昔人。
X73n1456_p0852c13║   非昔人也。豁然了 悟。初 師方七歲。叔死。叔母撫尸而
X73n1456_p0852c14║   哭。曰天耶。那裡去也。師愕然。問叔身在此。又往何 處。
X73n1456_p0852c15║   曰死矣。意死向何 處去。疑之 。未幾次嬸舉子。隨母往
X73n1456_p0852c16║   視見嬰兒。問母何 從入 嬸腹中。母拍一 掌云 。爾從何
X73n1456_p0852c17║   入 爾母腹中耶。又切疑之 。自此死去生來之 故。耿耿
X73n1456_p0852c18║   於懷。至是如氷澌泮矣。明日妙師問所得。師曰。夜來
X73n1456_p0852c19║   見河邊兩個鐵牛。相鬬入 水中去也。至今絕消息。妙
X73n1456_p0852c20║   師笑曰。且喜有住 山本錢矣。時伏牛山法光 禪師在
X73n1456_p0852c21║   王所。示以 離心意識參。出凡聖路學。師深領其旨。每
X73n1456_p0852c22║   歎曰。光 師談論。如天鼓音。一 日搜師詩讀之 。笑曰。何
X73n1456_p0852c23║   自得此佳 句。復笑曰。佳 則 佳 矣。那一 竅欠通在。師問
X73n1456_p0852c24║   和尚通否。曰三十年來。拏龍捉虎。今日草裡走出兔
X73n1456_p0853a01║   子來下一 跳。師曰。和尚不是拏龍捉虎手。光 拈拄杖
X73n1456_p0853a02║   作打勢 。師把住 以 手捋其鬚曰。說是兔 子。恰是蝦蟆。
X73n1456_p0853a03║   光 笑休去。一 日謂公 不必他往。願同老伏牛。是相望
X73n1456_p0853a04║   也。師同妙師登五 臺。光 以 詩送云 。雪中獅子騎來看。
X73n1456_p0853a05║   洞裏潛龍放去休。問其意曰。要公 不捉死蛇耳。師言
X73n1456_p0853a06║   禪道久 無師匠。比見光 師。始知有宗門作略。大方主
X73n1456_p0853a07║   人為卜居北臺之 龍門。大風時作。萬竅怒號。意喧之 。
X73n1456_p0853a08║   問妙師。師曰。境自心生。非從外來。古人云 。三十年聞
X73n1456_p0853a09║   水聲。不轉意根。當證觀音耳根圓通。初 師日坐溪橋。
X73n1456_p0853a10║   水聲宛然。久 之 動 念即聞。不動 念即不聞。一 日忽然
X73n1456_p0853a11║   忘身。音聲俱 寂。自此眾響閴然。不復為擾矣。人餉師
X73n1456_p0853a12║   米三斗。日食麥麩和菜以 合米為飲送之 。半載有餘
X73n1456_p0853a13║   糧。偶 粥罷經行。忽入 定。不見身心。唯一 大光 明藏。圓
X73n1456_p0853a14║   滿湛寂。如大圓鏡。山河大地。影現其中。及覺說偈曰。
X73n1456_p0853a15║   瞥然一 念狂心歇。內外根塵俱 洞徹。翻身觸破太虗
X73n1456_p0853a16║   空。萬象森羅從起滅。時年三十也。悟後無可請益。乃
X73n1456_p0853a17║   展印楞伽 經既夙所未講。但 以 現量照之 。少起識心。
X73n1456_p0853a18║   即不容思量。如是者八 閱月。全 經旨趣。了 然量中。一
X73n1456_p0853a19║   夕夢入 金剛 窟。石門榜大般若寺。見清涼大師。倚臥
X73n1456_p0853a20║   床上。妙師左侍 。師趨入 禮拜右立。大師開示初 入 法
X73n1456_p0853a21║   界圓融觀境。謂佛剎互 入 。主 伴 交參。往來不動 之 相。
X73n1456_p0853a22║   纔說其境。其境即現。自知身心交參涉入 。妙師問曰。
X73n1456_p0853a23║   此何 境界。大師笑曰。無境界境界。又夢履空上昇。入
X73n1456_p0853a24║   廣大樓閣。瞻禮彌勒 。聞其說曰。分別 是識。無分別 是
X73n1456_p0853b01║   智。依識染。依智淨。染有生死。淨無諸佛。自此識智之
X73n1456_p0853b02║   分。了 然心目。萬歷辛巳。　神宗皇帝遣官祈　皇嗣
X73n1456_p0853b03║   於武當。　皇太后遣官於五 臺。就本寺建道場。訖癸
X73n1456_p0853b04║   未。師以 臺山虗聲難久 居。遂蹈東海之 上。易號憨山。
X73n1456_p0853b05║   尋清涼疏。所謂那羅延窟者。即東海牢山也。　聖母
X73n1456_p0853b06║   以 五 臺祈嗣之 勞 。訪求三人。大方妙峰俱 至。命龍華
X73n1456_p0853b07║   寺住 持至海上喻師尋建寺西山。期以 必往。又發三
X73n1456_p0853b08║   千金為師建庵。師俱 辭。丙 戌。　敕頒十五 藏經。散施
X73n1456_p0853b09║   天下名山。　慈聖以 其一 送東海牢山。無可供 奉。命
X73n1456_p0853b10║   合宮布金修 寺。　賜額曰海印。是冬禪室成靜坐。夜
X73n1456_p0853b11║   起見海。忽身心世 界。當下消落。偈曰。海湛空澄雪月
X73n1456_p0853b12║   光 。此中凡聖絕行藏。金剛 眼突空花落。大地都歸寂
X73n1456_p0853b13║   滅場。入 室取楞嚴證之 。開卷。見汝身汝心。外及山河
X73n1456_p0853b14║   虗空大地。咸是妙明真心中物。全 經觀境。了 然心目。
X73n1456_p0853b15║   述楞嚴懸鏡一 卷。丁亥開堂說戒。四方衲子日益至。
X73n1456_p0853b16║   作心經直說。以 懸鏡文簡。學者不易入 。始創意述楞
X73n1456_p0853b17║   嚴通議。己丑 為報恩寺請藏。齋送至龍江。便 道省親。
X73n1456_p0853b18║   且欲重修 本寺。師出家處也。乞　聖母日減膳羞百
X73n1456_p0853b19║   兩。積之 三年可舉。　慈聖俞 之 。甲午冬。入 賀　聖節。
X73n1456_p0853b20║   命說戒於慈壽寺。再 請舉修 報恩寺。　上命徐俟 明
X73n1456_p0853b21║   年。乙未逮師。先是　上數惡內使。以 佛事 請用太煩。
X73n1456_p0853b22║   偶 以 他故觸　聖怒。有忌送經使者。因之 發難。遂假
X73n1456_p0853b23║   前 方士流言。擊登聞鼓以 進。下鎮撫司獄。望風旨者。
X73n1456_p0853b24║   盡令疏向所出諸名山施資十數萬計嚴訊之 。師曰。
X73n1456_p0853c01║   媿為僧 無以 報　國恩。今安惜一 死。以 傷 　皇上之
X73n1456_p0853c02║   大孝乎。即曲意妄承奉。非臣子所以 愛君之 心也。有
X73n1456_p0853c03║   死而已。止供 前 施七百餘金。而前 所辭建庵金。使者
X73n1456_p0853c04║   不敢復命。師曰。古人矯詔濟饑。今歲凶 何 不廣　聖
X73n1456_p0853c05║   慈饑民乎。令僧 與使者遍散之 。僧 道孤老獄囚。各取
X73n1456_p0853c06║   所司印籍以 復。至是請覈內支籍。代 賑之 外無他。
X73n1456_p0853c07║   　上意解。時相國洪陽張公 。暨諸當事 。營救甚力 。後張
X73n1456_p0853c08║   語人曰。人知憨公 為大善知識。不知有社稷陰功 也。
X73n1456_p0853c09║   眾聞之 悚然。出獄戍雷州。侍 御樊公 繼謫。問雷陽風
X73n1456_p0853c10║   景何 如。師方註楞伽 經。拈卷示之 曰。此雷陽風景也。
X73n1456_p0853c11║   督府命住 曹溪。闢堂濬源。行化之 外。普潤枯瘠。癸卯
X73n1456_p0853c12║   達觀在京師。適妖書發難。下　詔獄訊。以 為師之 故。
X73n1456_p0853c13║   檄還戍所。因憶達師云 。楞嚴說七趣因果。世 書無對
X73n1456_p0853c14║   解者。師云 。春秋乃明明因果之 書耳。遂著春秋左氏
X73n1456_p0853c15║   心法。乙巳渡瓊海。夜望郡城氣索然。遂行。謂眾曰。瓊
X73n1456_p0853c16║   城將有災。行後。地大震。陷城東隅暨官民廬舍。仆明
X73n1456_p0853c17║   昌塔。壓碎師所寓樓。先時郡士大夫競留師。師不止
X73n1456_p0853c18║   故免。丙 午遇赦。癸丑 至衡陽。遊南嶽。禮八 十八 祖道
X73n1456_p0853c19║   影。丙 辰登匡山。避暑金竹坪。註肇論。僧 某以 五 乳 貽。
X73n1456_p0853c20║   師喜其境幽。將投老焉。為達觀茶毗。手拾靈骨。藏於
X73n1456_p0853c21║   文殊臺。丁巳下山。弔雲棲說法淨慈之 宗鏡堂。日遶
X73n1456_p0853c22║   千指。歸閉關謝眾。效遠公 六 時刻 香代 漏。專心淨業。
X73n1456_p0853c23║   著華嚴綱要。重述圓覺起信 直解。莊子內篇註。粤方
X73n1456_p0853c24║   伯吳公 暨諸弟子。固請。復至曹溪者三。壬戌冬至為
X73n1456_p0854a01║   弟子戒期。講楞嚴起信 諸經論。晚參示眾云 。老人穩
X73n1456_p0854a02║   坐匡廬。今日踰河越嶺。為著甚麼。爾曹慎毋作容易
X73n1456_p0854a03║   想也。癸亥冬十月。示微疾。韶陽太守挾醫問疾。師不
X73n1456_p0854a04║   御。侍 者請垂一 言。師曰。金口所演。尚成故紙。我又何
X73n1456_p0854a05║   為。自後不語。端坐而逝。初 。外道羅清。以 其教遍行東
X73n1456_p0854a06║   方。絕不知有佛法。師居東漸久 。其長率眾來歸。開講
X73n1456_p0854a07║   大化。遂遍東海。嶺南佛法久 廢。海門周公 攝南韶。集
X73n1456_p0854a08║   諸子問道於師。周鼎石問通乎晝夜之 道而知。師答
X73n1456_p0854a09║   此聖人指人要悟。不屬生死一 著。公 擊節歎服。有龍
X73n1456_p0854a10║   璋者。聞師論心異之 。歸謂其友馮昌歷曰。北來禪師。
X73n1456_p0854a11║   說法甚奇特。因共請益。師開示以 向上事 。諦信 不疑。
X73n1456_p0854a12║   自是王侍 御安舜歐文起梁四相等。相率歸依。士人
X73n1456_p0854a13║   向慕。法化大行。雖上下崇禮。奉為法王。而有為之 事 。
X73n1456_p0854a14║   雀角至再 。然當事 有結轖。則 必乞師解之 。稅使者惡
X73n1456_p0854a15║   大將軍因粵苦閩艚運米。新督席閩人也。公 子舟次
X73n1456_p0854a16║   白艚之 旁。藉口以 大將軍資。公 子行。鬨士民數千人。
X73n1456_p0854a17║   沉公 子舟。持戈圍帥府甚急。帥令中軍詣關。涕泣求
X73n1456_p0854a18║   救。師遂破關往謁。從容開曉。使者悟。俾 散亂 民。師先
X73n1456_p0854a19║   往大言於眾曰。諸君所為。欲食賤米耳。今犯大法。當
X73n1456_p0854a20║   取死。即有賤米。誰食之 耶。圍乃解。會城以 寧復甦採
X73n1456_p0854a21║   珠之 擾。其在東海。　敕賜殿成。勢 家冀 奪道場。搆方
X73n1456_p0854a22║   外黃冠。稱侵 其道院事 。下菜州。無賴數百。喧競合圍。
X73n1456_p0854a23║   師令侍 者他往。獨。徐行其中。首一 人舞銅牌利 刃 。出
X73n1456_p0854a24║   其鞘。擬殺師。師笑視之 曰。爾殺人何 以 自處。其人氣
X73n1456_p0854b01║   索。收牌刀 。圍行城外二 里許。將東西行。師躊躇。請首
X73n1456_p0854b02║   者同至寓處。閉門解衣磅礴。談笑自若。取瓜果共噉
X73n1456_p0854b03║   之 。一 市喧云 。方士殺僧 矣。太守遣多役捕之 。彼眾惶
X73n1456_p0854b04║   懼。皆叩首求解。師曰。爾勿 懼。亦勿 辯。第聽吾言。太守
X73n1456_p0854b05║   問狂徒殺僧 耶。師曰。未也。來捕時。僧 方與彼同食瓜
X73n1456_p0854b06║   果耳。太守曰。何 鬨。曰。市鬨耳。太守命三木。師曰。將欲
X73n1456_p0854b07║   散之 。乃故拘之 耶。太守悟。但 令地方驅之 。不三日盡
X73n1456_p0854b08║   解散。師於詩文天才駿發。少年入 長安。王元 美諄諄
X73n1456_p0854b09║   誨以 詩法。師不答。瞠目視之 。敬美一 見笑曰。阿哥輸
X73n1456_p0854b10║   却維摩了 也。　論曰。莊生云 。以 聖人之 學。教聖人之
X73n1456_p0854b11║   才。其亦庶乎其可矣。余 以 辛酉入 五 乳 。訪師者三。語
X73n1456_p0854b12║   甚洽。余 謂師用世 異才也。贈以 詩曰。出世 還應用世
X73n1456_p0854b13║   人。師不語。其意深自得。又謂師老矣。何 不加 意嗣人。
X73n1456_p0854b14║   答云 。須其人精心求之 。我求何 益。初 師在海上。即墨
X73n1456_p0854b15║   黃生納善。年十九。參究堅切。脇不至席。對大士破臂
X73n1456_p0854b16║   然燈。保 師速還。火發瘡痛。日夜危坐。持觀音大士名。
X73n1456_p0854b17║   三月乃愈。痂痕結大士像 。眉目身衣。宛然如畫。求隨
X73n1456_p0854b18║   師出家。師不許。生乃曰。弟子打箇觔斗來。師又何 能
X73n1456_p0854b19║   止我乎。又明年。竟坐脫。此豈所謂其人耶。非耶。其在
X73n1456_p0854b20║   嶺南則 馮昌歷。五 乳 之 患難不二 者為福善　賜進
X73n1456_p0854b21║   士出身廣東等處提刑 按察司按察使會稽陸夢龍
X73n1456_p0854b22║   君啟撰。
X73n1456_p0854b23║   　　　憨山大師塔院碑記
X73n1456_p0854b24║   嶺南無佛。五 祖所譏。而能大師出其無根之 智。剖三
X73n1456_p0854c01║   光 而剗 五 嶽。掃軌易嚮。以 師百世 。何 其盛也。玄風既
X73n1456_p0854c02║   衰。法地亦墜。積劫 之 因。是為闢始。師與達觀滌源曹
X73n1456_p0854c03║   溪之 盟。結想未紓。師乃被難。達觀聞之 驚曰。憨公 已
X73n1456_p0854c04║   矣。此願曷酬。而師以 　主 恩佛佑 。流宥五 刑 。適赴其
X73n1456_p0854c05║   地。雖業累所纏。然亦因緣之 願力 也。初 至解紛上將
X73n1456_p0854c06║   督府德之 。願為護法。先時道場土宇。割 裂侵 并。流徒
X73n1456_p0854c07║   肆為屠沽。至是檄縣。期以 三日盡之 。因謂師六 祖腥
X73n1456_p0854c08║   羶。已為滌然。生靈塗炭。請師救濟。其一 珠船千艘。皆
X73n1456_p0854c09║   海上巨盜。資以 　欽採之 勢 。踰期不歸。橫掠海上。吏
X73n1456_p0854c10║   不能制 。其一 礦役暴橫。掘墓破居。師乃徐動 榷使。啟
X73n1456_p0854c11║   誘信 心。嚴約珠船。徹所遣役。歸有司歲額解進。民自
X73n1456_p0854c12║   此安枕矣。遂闢祖庭。立義學。登壇說法。自宰官文士。
X73n1456_p0854c13║   下及[貝*古]販。咸遂歸依。改徑拓產。歸所侵 田。以 屠肆為
X73n1456_p0854c14║   十方旦過寮。設庫司。清規井然。如官府法。歲大饑疫。
X73n1456_p0854c15║   勸 施掩骼。作濟渡道場。夫無著之 機。棄絕聖智。有為
X73n1456_p0854c16║   之 化。波潤津梁。大小精粗。至人畢貫。所以 君子契其
X73n1456_p0854c17║   精玄。小人懷其樂利 。沒而不忘。其在斯乎。玄圃蕭先
X73n1456_p0854c18║   生北上入 訪。因遊次謂曰。已為師覓一 片福地。問何
X73n1456_p0854c19║   在。曰天時岡。師戲云 。天時岡宰相定穴。非吾法王。孰
X73n1456_p0854c20║   能居之 。既別 即示微疾。數日而逝。甲子春。廬山弟子
X73n1456_p0854c21║   福善等至。請龕還廬。嶺南弟子歐文起劉 起相。暨山
X73n1456_p0854c22║   寺大眾議留。乃鬮卜之 。三鬮皆得留字。韶太守張三
X73n1456_p0854c23║   星為建塔院。即所指天時岡也。然龕卒歸五 乳 。是為
X73n1456_p0854c24║   衣履之 藏。銘曰。聰明聖智道不涉。焦金腐芥世 喪裂。
X73n1456_p0855a01║   大師精神十方徹。撓挑風雷弄日月。波瀾不蕩光 不
X73n1456_p0855a02║   滅。曹溪中流祖源遏。刊山滌源九州列 。洪鍾在函 無
X73n1456_p0855a03║   扣歇。水逝風行非續絕。曹溪五 乳 無蹟轍。與塔而三
X73n1456_p0855a04║   其嶻嶪　天啟七年六 月　賜進士出身廣東等處
X73n1456_p0855a05║   提刑 按察司按察使會稽陸夢龍撰。
X73n1456_p0855a06║   　　　本師憨山大和尚靈龕還曹溪供 奉始末
X73n1456_p0855a07║   謹按本師以 萬歷丙 申。逆緣入 粤。生平履歷。備 載於
X73n1456_p0855a08║   蕭玄圃吳觀我錢受之 諸名公 碑銘。亦既逗漏不少。
X73n1456_p0855a09║   今所紀者。自廬山迎靈龕。還曹溪。及開龕漆布始末
X73n1456_p0855a10║   也。吾師弘法。一 生精神。半在曹溪。備 載於中興錄。暮
X73n1456_p0855a11║   年歸休於廬之 五 乳 。天啟壬戌。起相同堂主 本昂等。
X73n1456_p0855a12║   堅請師南還。以 癸亥冬。示寂於曹溪。五 乳 眷屬。知微
X73n1456_p0855a13║   善公 欲迎靈龕歸廬。龕前 拈鬮。三拈皆得留字。于時
X73n1456_p0855a14║   宗伯蕭公 捐貲。會本道我齋夏公 。韶府張公 。暨遠近
X73n1456_p0855a15║   緇白弟子。及十房僧 道。崇建塔院。善公 者。本從師於
X73n1456_p0855a16║   患難九死之 餘。孝誠篤摯。邀請吳越諸宰官。歸依師
X73n1456_p0855a17║   門者。具 書當道。何 制 臺下令。強迎歸廬。乙丑 之 春正
X73n1456_p0855a18║   月也。崇禎庚辰。起相承乏 司李瑞州。入 山掃塔。始知
X73n1456_p0855a19║   形家異議。既入 塔。復啟[歹*贊]卜地。因憶壬戌侍 師於廬。
X73n1456_p0855a20║   師別 詩云 。一 片遠心遡流水。相期端為不傳衣。又曾
X73n1456_p0855a21║   於眾中授記云 。爾他日為兵 部權要之 官。當為我修
X73n1456_p0855a22║   蔡家先墳。二 十年來。一 官拓落。既難提石上之 衣。又
X73n1456_p0855a23║   罔效包 土之 力 。嘗懷內疚。忽猛省曰。師靈未妥。倘了
X73n1456_p0855a24║   此段公 案。其於修 墳。不既多乎。遂謀力 任南迎之 役。
X73n1456_p0855b01║   長男珵燁隨任。因力 贊之 。癸未秋。楚寇震鄰。兵 燹是
X73n1456_p0855b02║   虞。嗣孫慈力 廣成等。用予言龕前 拈鬮。三鬮皆順。起
X73n1456_p0855b03║   相解任將南歸。遣男珵燁代 迎。有晏生日瑞者。曾物
X73n1456_p0855b04║   色之 。兩造中賞其膽智可任。渠亦堅請效勞 。因命之
X73n1456_p0855b05║   往康郡糧館亦留。都人難之 曰。大師吾梓里也。彼能
X73n1456_p0855b06║   迎。我獨不可留乎。相先托同鄉康郡司李廖公 文英。
X73n1456_p0855b07║   為東道主 。值廖奉臺檄。辦事 准安。已在舟中矣。為風
X73n1456_p0855b08║   所留。幾八 十日。晏生懇之 。廖欣然許諾。一 夕風轉南。
X73n1456_p0855b09║   遣人趣晏曰。風利 不泊。遲則 自誤。值晏痢病。動 轉不
X73n1456_p0855b10║   得業。揚帆北渡。晏生已夫望矣。是夕石尤風大作。又
X73n1456_p0855b11║   逆遞廖舟還故處。晏生手額曰。大師之 靈也。於是檄
X73n1456_p0855b12║   星子縣署篆。甯公 主 其事 。牌行山中。眾莫敢抗。瑞郡
X73n1456_p0855b13║   守戎金國柱。康郡守戎胡宗聖。皆遣兵 迎送。旗鼓導
X73n1456_p0855b14║   引出山。寇警日迫。河道梗澀。六 舟南邁。途中值賊。客
X73n1456_p0855b15║   舟皆被邀截。獨靈龕船得風揚帆徑去。鈎竿皆著手
X73n1456_p0855b16║   不得。如是屢經險阻。履險卒夷。川嶽助 順。何 莫非吾
X73n1456_p0855b17║   師之 靈也。是年冬仲 朔二 日。靈龕到 山。山中大眾。歡
X73n1456_p0855b18║   聲如雷。以 為從天而下也。晏生及嗣孫慈力 為余 言
X73n1456_p0855b19║   龕靈異甚。初 出山及度嶺皆四人[田/廾]之 。比到 濛裏登
X73n1456_p0855b20║   岸。夫力 倍之 猶勉 強。此何 說也。予謂老人家顯異。欲
X73n1456_p0855b21║   以 肉身出現乎。擇吉入 塔。在甲申九月。而荒盜頻仍。
X73n1456_p0855b22║   復值　燕都大變。崩心痛悼。欲先期入 山省視未遑
X73n1456_p0855b23║   也。有宋總戎紀者。語僧 遠蒼曰。大師名喧宇宙。豈同
X73n1456_p0855b24║   餘人。金剛 之 體。保 無缺漏。請開瞻禮。於四月廿八 。集
X73n1456_p0855c01║   眾拈鬮許開。開則 道骨如生。儼 然端坐。不傾 不倚。髮
X73n1456_p0855c02║   甲皆長。衣服鮮潔。白綾坐褥。無半點瑕。數珠絨串若
X73n1456_p0855c03║   新。大眾歡呼。歸命頂禮。觀者如堵。後數日。前 吏部尚
X73n1456_p0855c04║   書李公 日宣。韶府黃公 錕者。入 山隨喜。共作證明。始
X73n1456_p0855c05║   信 肉身大士。應緣度世 。前 有大鑒。今有本師。先是卓
X73n1456_p0855c06║   錫泉久 竭。郡侯 黃公 。留心法門。百計搜剔。比靈龕既
X73n1456_p0855c07║   啟泉則 自湧。應若影響。豈偶 然也。起相與余 宗元 紏。
X73n1456_p0855c08║   本府長春社中。緇白善信 。設闔山大齋。以 重陽日入
X73n1456_p0855c09║   山。廿五 日齋僧 。十月初 十日。漆布陞座。十房戶長。長
X73n1456_p0855c10║   老耆舊。塔主 堂主 。及長春社。護法居士。具 僉 帖請嗣
X73n1456_p0855c11║   孫慈力 等。守奉塔院香燈。宋公 首捐五 十金。漆布且
X73n1456_p0855c12║   請李公 撰募 疏。謂塔院襟眉未舒。為修 剏取香燈田
X73n1456_p0855c13║   產之 費。制 臺沈公 業題百金。此皆與本師夙值般若
X73n1456_p0855c14║   之 緣。故能於末後一 著。各出手眼。為千秋竪光 明幢
X73n1456_p0855c15║   也。起相綿力 。何 幸躬逢其盛。爰識其始末如此　崇
X73n1456_p0855c16║   禎十七年十月吉日原任江西瑞州府推官順德菩
X73n1456_p0855c17║   薩戒弟子劉 起相頓首謹識。
X73n1456_p0855c18║   　　　奉輓　憨翁禪師圓寂　　蕭雲舉(少宰廣西人)
X73n1456_p0855c19║   鼓棹雙林扣夕扉。故人把袂洽心期。一 年契濶龍華
X73n1456_p0855c20║   會。萬里音書雁斷時。茅結牢山歸北海。花開庾嶺向
X73n1456_p0855c21║   南枝。衡陽地褊袈裟濶。匡嶽雲深杖錫移。臺鏡本空
X73n1456_p0855c22║   觀自性。風旛忽動 想能師。幾回涼月倍清夢。一 宿秋
X73n1456_p0855c23║   風對故知。隱几談天收密義。揮毫見地掃羣疑。久 無
X73n1456_p0855c24║   粘縛心常定。空有慈悲首重垂。落葉秋深忘語倦。聽
X73n1456_p0856a01║   鍾夜半說心危。每嗟塵世 心常苦。更到 禪臺路轉岐。
X73n1456_p0856a02║   法語聽來堪唯唯。客程催 去故遲遲。老知湖海應難
X73n1456_p0856a03║   遇。會囑機緣忽漫離。鴈過寒山秋影盡。馬嘶曹水去
X73n1456_p0856a04║   聲悲。尺素傳書人北面。闍黎聞訃淚交頤。法門摧棟
X73n1456_p0856a05║   材難得。覺海藏舟事 莫追。睡蝶蘧蘧纔入 夢。猶龍矯
X73n1456_p0856a06║   矯欲何 之 。晤來已是經千劫 。化去何 煩贊一 辭。忘我
X73n1456_p0856a07║   非貪無相好。觀空莫詫有形奇。回看峰色林端寺。夢
X73n1456_p0856a08║   想潮音篋裏詩。圓寂那曾分去住 。莊嚴不改舊威儀 。
X73n1456_p0856a09║   秪愁法侶 應稀少。託鉢傳衣更屬誰。
X73n1456_p0856a10║   　　　奉輓　憨翁大和尚(有敘)　吳中偉(左方伯海鹽人)
X73n1456_p0856a11║   憨山大師。禪宗龍象。余 治兵 湖南。獲展參詣。庚申春。
X73n1456_p0856a12║   再 承乏 嶺表。道經曹溪。頂禮南華。　祖像 僅 蔽風雨。
X73n1456_p0856a13║   雖巨材山積。而龜曝鶴飛。丹 青剝落。徘徊久 之 。慨然
X73n1456_p0856a14║   太息。詢厥所以 。老比丘答言。此我　憨大師未竟業
X73n1456_p0856a15║   也。安禪七日。金地將完。讒搆三途。法輪中輟。言罷掩
X73n1456_p0856a16║   抑。悲不自勝。予重憐其意。語之 曰。若等真思大師。予
X73n1456_p0856a17║   當為若招之 。比丘輩咸各歡喜無量。投地稱謝。遂重
X73n1456_p0856a18║   趼千里。殷勤 啟請。始於比年某月。再 入 曹溪。則 僧 輩
X73n1456_p0856a19║   已三詣大師。而予亦三致書師矣。卓錫之 日。法訊見
X73n1456_p0856a20║   貽。薄宦紏縛。未遑酬次。每念他日北歸。庶幾從容化
X73n1456_p0856a21║   城。仰參心諦。而法臘已滿。遽登涅槃。俾 予數年所懷。
X73n1456_p0856a22║   竟成虗想。夫金剛 不壞。則 大教常流。石電難延。則 肉
X73n1456_p0856a23║   軀等盡。予悼宗風之 永寂。哀玄義之 將頹。感往多哀。
X73n1456_p0856a24║   傷 今欲絕。攬筆成誅。情見乎詞矣。
X73n1456_p0856b01║   歸盡天龍有大師。講壇華雨落遲遲。厨中法膳慈宮
X73n1456_p0856b02║   出。嶺表恩流　聖主 知。鷗鳥宰官疑玩世 。旃檀海藏
X73n1456_p0856b03║   有經時。是誰高足如迦葉。把撰遺疏痛所思。
X73n1456_p0856b04║   曹溪滴滴泣南華。當日親承坐具 紗。心印獨傳無一
X73n1456_p0856b05║   字。地金重布有三車。林風月掩床頭火。穀雨煙消定
X73n1456_p0856b06║   後茶。末法中興還更墮。低 徊雙樹獨長嗟。
X73n1456_p0856b07║   讖記南宗歲已千。道場重此更安禪。法流心在無窮
X73n1456_p0856b08║   悟。祖去衣藏不再 傳。泣斷比丘黃葉下。靈埋鏁子白
X73n1456_p0856b09║   雲邊。應留遺教經同佛。猶自中流得寶船。
X73n1456_p0856b10║   滿月當年一 試參。歸依初 地憶湖南。衣從白[疊*毛]身常
X73n1456_p0856b11║   淨。教演青蓮舌再 含。金版譯窮經幾部。銀鈎書就祖
X73n1456_p0856b12║   千函 (予曾刻 師楞嚴通議師亦為予手書祖像 贊傳)是誰檀越真師負。三度
X73n1456_p0856b13║   書招秪自慚。
X73n1456_p0856b14║   　　　過匡山奉弔憨山大師　　王思任(山陰人)
X73n1456_p0856b15║   七峰絕頂□開巒。蘿葛窮時剩石攀。溪舌瓏玲難翦
X73n1456_p0856b16║   截。教人猶自聽憨山。
X73n1456_p0856b17║   靈光 作線一 相牽。八 里庄前 二 十年。今日拜師猶骨
X73n1456_p0856b18║   在。知師原是古金仙 。
X73n1456_p0856b19║   賜環炎海　主 恩多。鱷浪蛇雲伏幾魔。遮莫靈山因
X73n1456_p0856b20║   道力 。空餘好相聽彌陀。
X73n1456_p0856b21║   治任千般為一 龕。曹溪廬阜若何 參。早知風月猶擎
X73n1456_p0856b22║   架。一 火燒時沒得擔。
X73n1456_p0856b23║   　　　奉輓五 乳 大師　　　博山後學大艤
X73n1456_p0856b24║   象王蹟應瑞蓮開。五 乳 峰前 吼若雷。今日樹煙何 靉
X73n1456_p0856c01║   靆。紫雲旋入 白雲推。
X73n1456_p0856c02║   南華福地塔全 身。脚底猶披五 乳 雲。柱杖攪渾清世
X73n1456_p0856c03║   界。不知得法幾多人。
X73n1456_p0856c04║   　　　哭五 乳 大師　　　　　弟子福能
X73n1456_p0856c05║   憶斷南華歸去來。那堪已脫舊蓮胎。人誰得髓應成
X73n1456_p0856c06║   笑。我未忘情自合哀。荷法從今皆弱質。論文視昔幾
X73n1456_p0856c07║   雄才。可憐孤客餘雙眼。遙對青山泣草萊。
X73n1456_p0856c08║   乍 得歸依雙徑山。師資可想鷲峰閒。幾堪玉樹蒼苔
X73n1456_p0856c09║   瘞。即使香臺末路還。語對石泉分哽哽。涕當風葉墮
X73n1456_p0856c10║   澘澘。印心四卷楞伽 在。掉臂何 人已出關。
X73n1456_p0856c11║   泣對緘書轉不平。空於手澤訴歸盟。相逢未惜懸千
X73n1456_p0856c12║   載。自棄須知負一 生。推古但 云 攜履去。臨哀誰解作
X73n1456_p0856c13║   驢鳴。蕭蕭客舍殘冬雪。點袂依人若有情。
X73n1456_p0856c14║   淚灑天涯寄弟兄 。先師遺囑太分明。鬚眉五 老堪摩
X73n1456_p0856c15║   擬。腰脊三梁自現成。紅葉鄉人雙眼血。白雲弟子一
X73n1456_p0856c16║   心旌。於茲領取拳拳意。何 必高談論死生。
X73n1456_p0856c17║   　　　寄憨大師曹溪法眷書
X73n1456_p0856c18║   海印白衣弟子虞山錢謙益。致書於憨大師曹溪塔
X73n1456_p0856c19║   院住 持諸上座師兄 。恭惟甲申之 歲。大師真身。自五
X73n1456_p0856c20║   乳 歸於曹溪。迄今十有三載矣。某洊經喪亂 。萬死一
X73n1456_p0856c21║   生。視息僅 存。草土自屏。既不能襆被腰包 。躬埽塔院。
X73n1456_p0856c22║   又不克 齋心頂禮。遙致瓣香。仰負劬 勞 。俛辜記莂。跼
X73n1456_p0856c23║   天蹐地。歎愧何 已。唯是多生承事 。畢世 歸依。布髮未
X73n1456_p0856c24║   忘其宿因。失乳 久 思夫慈母。此則 海墨難盡。劫 火不
X73n1456_p0857a01║   灰。我大師固當於長寂光 中。重加 憐慜密為加 被者
X73n1456_p0857a02║   也。粵自法幢傾 倒。末劫 凌夷。師子逝而野干鳴。龍象
X73n1456_p0857a03║   寢而妖狐熾。家家臨濟。箇箇德山。宗師如茨。付拂如
X73n1456_p0857a04║   葦。而又搆造妄語。侮 慢聖僧 。謗紫柏則 曰本無師承
X73n1456_p0857a05║   毀大師則 曰但 稱義學。聚聾導瞽。惑世 誣民。法門之
X73n1456_p0857a06║   敗壞。未有甚於此時者也。舉世 飲狂井之 藥。而有一
X73n1456_p0857a07║   人不狂。舉世 怖曉鏡之 頭。而有一 人不怖。單撑孤立。
X73n1456_p0857a08║   風雪當門。此一 人者。或者護世 四王。密諦力 士。假手
X73n1456_p0857a09║   是人。為如來使。使之 屏除魔外。不斷佛種而我大師
X73n1456_p0857a10║   慈心悲愍。普施無畏。亦豈無厚望於後人。與諸上座
X73n1456_p0857a11║   與。某緇白不同。同出大師之 門。並 受遺囑。居今之 世 。
X73n1456_p0857a12║   隨波逐流。坐視斯人。中風狂走。搖手閉目。不為拯救。
X73n1456_p0857a13║   亦何 以 稱海印之 真子與。魔強佛弱。俗 重道輕。智眼
X73n1456_p0857a14║   無多。法城日倒。未上諸上座。能不河漢吾言否也。今
X73n1456_p0857a15║   所欲亟請於座右者。近代 紫柏雲棲。皆有全 集行世 。
X73n1456_p0857a16║   大師夢遊集。嘉興藏函 。但 是法語一 種。其他書記序
X73n1456_p0857a17║   傳之 文。發明大法者。有其目而無其書。聞大師遺稿。
X73n1456_p0857a18║   藏貯曹溪。卷帙甚富。今特為啟請。倒囊相付。當訂其
X73n1456_p0857a19║   訛舛。削 其繁蕪。使斯世 得窺全 壁。不恨半珠。人天眼
X73n1456_p0857a20║   目。剎塵瞻仰。斷不可遼緩後時。或貽湮沒之 悔也。又
X73n1456_p0857a21║   大師著春秋左氏心法。乃發明因果之 書。常自言曹
X73n1456_p0857a22║   溪削 稿時。燈前 燭下。徵求案斷。魂魄可追。毛髮皆竪。
X73n1456_p0857a23║   以 今世 時節因緣。正當開顯此書。用以 革頑止殺。撈
X73n1456_p0857a24║   攏劫 濁。追思大師往昔付託。良非聊爾。流通之 責。胡
X73n1456_p0857b01║   可逭也。伏祈諸上座合力 搜羅。悉心採集。片紙隻字。
X73n1456_p0857b02║   罔有闕遺。楗椎集眾。招告大師真身之 前 。舉授軺車。
X73n1456_p0857b03║   詔使鄭重郵致。俾 某得藉手撰集。以 告成事 。此則 法
X73n1456_p0857b04║   乘教海。千秋之 耿光 。非及門一 人之 私幸也。大師五
X73n1456_p0857b05║   乳 塔院濫竽載筆。南海陳相公 。曾為題識。勒 石南華。
X73n1456_p0857b06║   甲申已後。歸龕事 蹟。山門當有實錄。不揆蕪陋。願考
X73n1456_p0857b07║   覈作第二 碑。以 備 僧 史。某年七十有五 。誓以 西垂之
X73n1456_p0857b08║   歲。歸命佛門。會台賢之 異同。破性相之 岐執。闡揚遺
X73n1456_p0857b09║   教。弘護真乘。庶幾黽勉 餘生。不負大師摩頂付囑至
X73n1456_p0857b10║   意。俟 文集畢工。少有端緒。當為文一 通。啟告大師冥
X73n1456_p0857b11║   機密感。念茲在茲。而今固未遑及也。遙望雙峰。焚香
X73n1456_p0857b12║   作禮。嶺海迢然。如在床席。天寒夜凍。琢氷削 牘。意滿
X73n1456_p0857b13║   楮陿。不盡所云 。歲在丙 申十一 月長至前 三日某和
X73n1456_p0857b14║   南奉啟。
X73n1456_p0857b15║   　右錢牧齋宗伯。訪求憨山大師遺稿。書以 託龔孝
X73n1456_p0857b16║   　升中丞者。頃攜至海幢。華首和尚觀之 。彈指讚禮。
X73n1456_p0857b17║   　蓋歎錢公 能不負師。龔公 能不負友。而兩公 皆能
X73n1456_p0857b18║   　不負佛所付囑也。使授諸梓。命今釋跋其後。嗚呼
X73n1456_p0857b19║   　斯道凌夷。於今已極。良由信 根輕鮮。忘法本而背
X73n1456_p0857b20║   　佛恩。其視慧命斷續之 閒。若越肥秦瘠。笑啼皆偽。
X73n1456_p0857b21║   　起倒隨人。請以 此書正告天下萬世 之 為法門後
X73n1456_p0857b22║   　昆者。知錢公 所以 盡心於大師之 心。與龔公 所共
X73n1456_p0857b23║   　弘護之 心。與和尚所共流通之 心。皆共出於三世
X73n1456_p0857b24║   　諸佛大悲大願之 心。皮下有血。人觸著便 痛。不隔
X73n1456_p0857c01║   　一 絲。危涕既零。忘身非險。即生佛慧命。實嘉賴之 。
X73n1456_p0857c02║   　豈止為大師竪立光 明法幢而已。時丁酉春正月
X73n1456_p0857c03║   　穀日華首門下弟子比丘今釋跋。
X73n1456_p0857c04║   　台諭憨大師全 集。泰處署中。搜羅咨訪。非力 所及。
X73n1456_p0857c05║   　適金道隱在此。知中丞傳台札於海幢法侶 。其堂
X73n1456_p0857c06║   　頭宗寶老人。歡喜讚歎。焚香設拜。屬道隱題跋付
X73n1456_p0857c07║   　梓。布告諸方。俾 凡有收藏大師法語者。單辭片紙。
X73n1456_p0857c08║   　皆來聚集。現在數種。附中丞行笥。此外更有所得。
X73n1456_p0857c09║   　泰當為續上也。門人萬泰頓首。
X73n1456_p0857c10║   　　　憨山大師全 集舊序
X73n1456_p0857c11║   余 嘗思維世 聖賢。立身一 代 。或開創。或繼述。或守成。
X73n1456_p0857c12║   或重興。或救弊。其用心於制 作之 微。事 無不周。義無
X73n1456_p0857c13║   不備 。使千萬世 下。有能尋其旨趣。皆可因之 而振起
X73n1456_p0857c14║   也。此非古今之 大經大法哉。於是更進而思之 。夫經
X73n1456_p0857c15║   世 聖賢。尚能以 身盡一 代 之 事 。以 道開萬世 之 心。況
X73n1456_p0857c16║   我佛祖出世 為人。以 超生死性命之 法。而化凡聖迷
X73n1456_p0857c17║   悟之 心。其示現普門。感應異類者。豈不能續三世 之
X73n1456_p0857c18║   慧燈。傳大千之 種智乎。余 於憨山大師見之 矣。大師
X73n1456_p0857c19║   悟門。與教化之 廣大。已見於自己著述。與諸明眼傳
X73n1456_p0857c20║   記贊銘之 詳。舉世 莫不知為再 來肉身大士矣。余 何
X73n1456_p0857c21║   能贊一 辭。蓋痛念法門而有感焉。大師當此宗門凋
X73n1456_p0857c22║   落之 際。方與雲棲達觀二 大師。相為鼎立。以 悟宗門
X73n1456_p0857c23║   之 人。不據宗門之 位 。是預知宗門將振。故為宗門大
X73n1456_p0857c24║   防。獨虗此位 。而尊此宗。使其狂妄僭 竊之 徒。自生畏
X73n1456_p0858a01║   懼。而不敢眇視輕賤。此其心又奚啻程嬰杵臼哉。嗚
X73n1456_p0858a02║   呼。有三大師如此光 明赫奕於前 。而後世 尚有僭 竊。
X73n1456_p0858a03║   不恤為大師之 罪人者。寧不大可慨與。雖然。孔子作
X73n1456_p0858a04║   春秋。正萬世 名義。雖不能使萬世 之 名義皆正。而有
X73n1456_p0858a05║   不能正名義者。亦何 能逃春秋之 誅。余 昔年見大師
X73n1456_p0858a06║   贊予壽昌先祖及撰塔銘。即突出大好山。千里遙相
X73n1456_p0858a07║   見。之 句。已知與先祖把手共遊向上一 路矣。至於平
X73n1456_p0858a08║   生說法著作。曲盡一 代 時教。始終本末。全 體佛心。全
X73n1456_p0858a09║   行祖意。其提唱拈頌。及指示偈語。曾何 減於古人。曾
X73n1456_p0858a10║   何 讓今人。天下後世 。自知師實祖位 之 人。不居祖位 。
X73n1456_p0858a11║   豈可以 師不自居。即為非祖位 人乎。師沒後二 十二
X73n1456_p0858a12║   年。而全 身不壞。與曹溪六 祖。開創重興。無有二 義。其
X73n1456_p0858a13║   進於維世 大經大法。而能續法身慧命。誠無不周。無
X73n1456_p0858a14║   不備 也。茲大師法孫堅如。欲募 刻 師全 集。乃特請為
X73n1456_p0858a15║   序而贊成之 。予嘉其為法忘軀之 誠。因述余 所仰慕
X73n1456_p0858a16║   感慨之 思云 爾。天界後學道盛和南題。
X73n1456_p0858a17║   　　　憨山大師口筏引
X73n1456_p0858a18║   客歲龔中丞孝升入 粵。虞山錢宗伯屬收憨山大師
X73n1456_p0858a19║   遺文。維時華首老人。與鼎湖棲壑和尚。裒集法語及
X73n1456_p0858a20║   諸論述。附星軺以 往珠海。牟尼光 已照映吳山淛水
X73n1456_p0858a21║   閒矣。余 從友人黃秋聞又得遺言一 則 。乃師中興曹
X73n1456_p0858a22║   溪祖庭時。與鄧生敷說。所謂口筏者也。師信 口說法。
X73n1456_p0858a23║   泚筆千言。文不加 點。皆從不思議中流出。其示鄧生
X73n1456_p0858a24║   言下指點。縱橫穿漏。從來單提直指。未有如是之 簡
X73n1456_p0858b01║   捷透快者。師與雲棲紫柏。同時稱三大宗師。弘皆親
X73n1456_p0858b02║   受記莂。雲棲以 低 眉作佛事 。師與紫柏。以 努 目作佛
X73n1456_p0858b03║   事 。而其作略大都從五 臺水觀中來。故其楮墨所宣。
X73n1456_p0858b04║   莫不有千峰積雪。萬壑轟雷之 雄概。此片紙亦具 見
X73n1456_p0858b05║   一 班矣。刻 成仍寄宗伯。俾 補入 全 集中。而敬書數語
X73n1456_p0858b06║   於後。丁酉蒲月中州曾弘合掌言。
X73n1456_p0858b07║   
X73n1456_p0858b08║   憨山老人夢遊集卷第五 十五 (終)